早晨起来天挺冷。
拨开窗帘,任一地的光明倾泻。向窗外看去,却蓦地发现田野那边有一丛黄色的浪在风中翻腾,下边掩着浓浓的绿。——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真实的色彩,平日里见的大多花草,多半隐没在城市的烟尘里,曾经的乡土气息已经被都市的尘埃掩盖。来来往往之中,竟不曾关注,也未曾去寻访,忽略了我们身边的美好,以至于他们在秋日的时光里寂寞地开落。
我跑出门,要去看个究竟。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,奔向田野。四围的气息是温润的,浓浓的水蒸气腾在空中,我贪婪地吸着清新的空气,享受着这一份早晨的舒爽。
时间还早,太阳还未露面。四野的万物还朦胧在梦中。陇上的苦楝树扭曲着身子,杂乱的枝干再向四处伸展,凌乱且稀疏的叶子挂在枝上,任清风撩弄。我走在微润的泥道上,也不在意道旁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裤脚。河对岸的牛语隐隐约约地传来,悠久而深远。
那一丛拥有清新绿色的主人到底是谁?是油菜花吗?——可是属于它的时节已经过去了。那会是谁呢?怀着阵阵期盼,沿着弯弯曲曲的鸡肠小道,朝那处走去。
近了,近了,颜色愈来愈清晰,跳动的颜色闪入了眼。是菊!那在城市红尘里难得一见的菊!
为什么呢?——一开始竟未能想到它?有多久未曾见过它了?我轻轻走近它们,生怕惊扰了它们甜美的梦。——它们梦见了什么呢?
——是多年前的陶渊明吗?
——亦或是山林更深处的幽静?
或许是,又或许不是。
菊向来是深谷幽林的特有物,大都市那些盆养菊花只是它们的影子,菊花的灵魂早已被喧嚣所吞没。
看着它们明亮的面影,我的心得到了来自山野的安抚,来自自然深处的膏抹。
那一刻,我忽而明白了它们的梦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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