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维在山东写下“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思念,李白在洛阳饮下“此夜曲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”的苦酒,韦庄在江外道尽“春日异乡悲,杜曲黄莺可得知”的辛酸。他们离开家乡,都有自己的感情寄托,是几束艾蒿,或是一曲笛声,又或是一只黄莺,那么我又是将思念封藏在哪里呢?
儿时只知道背诗可以让爷爷买几个糖豆,背到这几首思乡的诗时也只是囫囵吞枣,只求背下来拿了糖豆走门,找上在家乡的几个伙伴去湖边玩。爷爷看到这些也是不语,默默地看的口气,就站在窗外看着远方若有所思。
爷爷……也许只是想家了吧。爷爷原是北京人,因工作迁到了陕西,腿脚越来越不好了,慢慢地也就不回北京走亲戚了。
可那时的我又懂得了什么,只顾在家乡山下的那个湖里和伙伴们玩水抽芦苇,在湖边赛跑。那口湖水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,养育了几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。故乡沐浴着从山口流来的微风,咀嚼着槐花的香味。
记得那时最爱的,便是夜晚和伙伴们支着湖边那只没人要的小船到湖里捞月。虽然明知捞不上来,也玩的是极为欢腾,故乡的月一会儿漂在这儿,一会儿飘又飘在了不远处,慢慢的享受着她自己的生活,这时候只需将船划到她的旁边,悄悄地将手放下去,将水伸在月亮的背后,屏住呼吸,突然发力,便看到月光在手掌中的闪闪银光。对视许久,便将指缝慢慢放大,让水顺着指缝流下,那流下的不止是水,也是故乡滋养故乡人们的乳汁,是倒月,也是童年的快乐。
这时有的淘气便一窜,跳到水里,用随手可见的芦苇条抽到倒月,其他人也毫不犹豫,下手也去“斩”月,一会儿,水中的月便被“斩”的形神俱灭。课大家伙还不尽兴,开始互相追,互相打闹。一会儿倒月又出来了,大家便会异口同声地说:“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需努力”,便再去斩月亮,如此循环,月是斩不断的,笑声也是不停的。
回到家,爷爷看到,不骂,只是让奶奶带我回屋换衣服。之后,我便不敢多言,乖乖回到床上,和月亮在梦里继续未完成的战役。
故乡的倒月很多年未见了,但那时背的诗的滋味倒是品出来了,我的情便在那斩不断的月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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