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种下一棵橘子树,它的年轮里刻下了我成长的痕迹。
刚种下时,橘子树还是一株小树苗,轻轻嫩嫩的枝叶,十分纤弱。我就在旁边给它围上一圈栅栏,生怕它会有丁点儿闪失。那时我也小小的,护着我的,是妈妈。不同的是,妈妈护我时更多了一份勇敢的爱。有一次,年幼的我正在田间观摩两只蛐蛐的“战事”,突然一条大蛇吐着红信缓缓爬来,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,“哇”地一声大哭起来。妈妈闻声赶来,看到地上的蛇,一把抓起来扔出老远。我十分崇拜地看着妈妈,说道:“妈妈真勇敢,连蛇都不怕。”妈妈不语,只是笑笑。直到后来我看到妈妈竟被一条小蛇吓得尖叫,我才明白,原来妈妈也怕蛇的,只是那时,对我的爱让她忘记了害怕。
夏天的太阳火红火红的,照得橘子树似乎也变红了。“在这样的太阳下,橘子树一定会很快长大的。”妈妈说。“橘子树晒了太阳就能很快长大吗?那我也多晒晒太阳吧。”我说道。妈妈摇了摇头:“你又不是树,如果你想快点长大,你就得多吸取养分——知识就是你的养分。”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我知道,祖父有很多书,像古今中外的名著、童话寓言以及各种名人语录之类的,挤了满满一书柜。于是我就常常拿来看,其实那时我也看不懂,只是妈妈说,等我把它们都看完我就长大了。
最终我也没能把它们看完,橘子树却长得比我高许多了,而我也长得跟妈妈差不多高。那天,妈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往屋里提,上台阶时,踩到一根木棍,险些滑倒。我一个箭步冲过去,把她扶住:“妈妈小心——我来帮你提。”妈妈轻轻地抚摸我的头,笑着道:“孩子长大了,也知道帮妈妈了。”我低头窃笑,用脚尖点了点的地,又指着橘子树道:“妈妈,橘子树也长大了,你看,它的叶子多绿呀,没准儿今年秋天就能结出小橘子了。”
那年的秋天,橘子树没能结出小橘子;那年的秋天,最疼我的曾祖母走了,在我还在睡梦中时就走了,没有同我道别。那个夜晚,家里很忙碌,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坐在院子一角仰望星空,轻轻啜泣。只有妈妈,她走过来,给我披上一件外衣,把我抱在怀里,轻轻拍打我的后背,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陪我望着星空,哼着那幼时听过的儿歌。那个寒夜,妈妈让我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。秋天里,橘子树的叶子也不会黄,只是变得墨绿;在妈妈的怀抱里,我也不会哭泣,只会更加坚强。
又是一个秋天,我从学校回来,还带回一张学校演讲比赛“优胜奖”的奖状。妈妈把它贴在墙上,对我说:“以后你获得的奖状都要贴在这面墙上,要贴满满的一墙。”我点了点头,默默下定决心:一定要贴满满的一墙!妈妈又神秘地说道:“我要给你一点奖励。”我满心期待,只见她摊开双手,手中竟是一个橙色的橘子。“是橘子。”我叫道。妈妈点了点头:“橘子树已经结果了。”我冲到橘子树下,看着那一树黄橙橙的橘子,橘香扑鼻而来,甜甜的,我知道,那是喜悦的味道。
我与橘子树一同长大,在它的每一种色彩里也都有着我成长的印记。青色是爱的勇气,红色是成长的渴望,绿色是懂事的分担,墨绿是不哭的坚强,橙黄是收获的喜悦。我和橘子树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,一同接受岁月的洗礼,在成长的路上留下浅浅的痕迹。
我曾种下一棵橘子树,它见证了我在妈妈的呵护下茁壮成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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