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辆班车带着我和我一样晚归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行驶着。车厢内大多是和父亲一样淳朴的农民,这场大雪让他们欣喜不已“瑞雪兆丰年”嘛!
似乎来年的好收成已经十拿九稳了。所以他们不在乎车行驶得慢,让整个车厢充满了爽朗欢快的乡音,忐忑不安的我加入不了其中,我的眼前一直晃着家人的眼神。那眼神一会儿喜,一会儿忧,一会儿怒……
往日1个小时的路程今天竟走了2个小时,没等车停下,我就朝村头的小路张望。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风雪中伫立着,是父亲母亲还有弟弟,一定是!
没等车停稳,我就急步跳下去,奔向村头的小路。等我走近村头,随着两声犬吠,一个影子箭一般向我蹿来,好像是家中的老黑狗。
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,我心头一热,黑暗中悄悄抹去满眼的泪水,跑向亲人。
一家人又一次团聚了。望着父亲,母亲和弟弟浑身的雪花,听着他们关切的问候,迎着他们喜悦的目光,我感到自己内心十分欢乐。我也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,掩饰着我的不安。
老家有句话:“好吃不如饺子。”当父亲摆上一桌好菜,母亲端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,弟弟摆上筷子的时候,我再也抑制不住内疚的心情,望着父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自己的心事。“爸、妈,我们……我们考试了……”没等爸、妈答话,嘴快的弟弟接茬了:“哥,爸妈早就知道了,咱村和你一个学校的高一的三个同学回来早说了,爸妈见你迟迟不来,琢磨着你没有考好,怕你伤心,一个劲儿地嘱咐我别提这事。既然你说了,我也就跟你说了吧!”弟弟说完扭头望着父亲、母亲,郑重其事地说:“爸、妈,这件事我做得不错吧!”望着天真的弟弟,父亲温和地笑了,母亲嗔怪了一句:“你这孩子。”也跟着笑了。
父亲笑过后,变得严肃起来,缓缓地说:“孩子,你也不小了,啥都懂了。你妈和我都指望着你给我们争口气呢!可功课上的事我和你妈都帮不上忙,凡事我和你妈说到了,剩下的,你自己掂量着
办!”母亲给我夹了饺子,安慰着我:“你爸和我知道高中学习很吃力,只要你操心了,爸妈不怪你!”
迎着父母那如往日一样充满期望和关怀的目光,我的心又一次感到了融融亲情的温暖和内心的快乐。
睡觉的时候,弟弟和我没有更多地交谈,把热炕头给了我,还为我多加了条被子。
这一夜,我失眠了。
……
返校时,一家人把我送到集上,临上车时,父亲拍着我的肩膀,望着和他个子差不多一样高的儿子,只说了一句话:“下次考完后早点回家。”我不能回答什么,只是望着父母,郑重地点点头。算作我庄严的承诺。“哥,这个给你,到车上再看!”弟弟塞给我一个纸条。
车启动了,我照例坐在最后的座位上,为的是能够多看家人几眼。
父亲,母亲和弟弟的身影渐渐模糊了,最终在视野中消失了。我扭回头,打开弟弟给我的纸条:“哥,你是不是考试紧张了?我告诉你一个办法,深吸一口气,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呼气,连续三次,你就不紧张了。我考试时用过,效果不错!”我心中一热,压抑已久的泪水涌了上来……
这就是我的亲人给我的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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