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之后,便是一条萧条冷落的长街,两排灯光,不再使这夜更灿烂一些。倒是那风,一阵阵亲临,似这般柔弱,冷不防一个寒颤,勾勒出串串遐思。
没有人能喜欢风,更何况是这晚来晚急。我习惯了与风的亲恋,相挨得那样的紧密。任岁月流逝,年少轻率的稚气已不复存在,依稀有些回忆,都是那轻风月夜,流露着短瞬的永恒。如今,还在风中,找不回童心的真切,摸不到年幼的翅膀,细微中只记得,自己还喜欢这风,在凄冷的月夜。
“小楼昨夜又春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”“好声色,不恤国事”的后主没有“此间乐,不思蜀”的“开阔”。时光不断流逝,春风一度又一度的轻拂卷来了深宫叹惋。“作个才子真绝代,可怜薄命作君王”。千百年来人人望而不及的王位对李煜来说,是不幸!亡国的余音时时环绕在耳畔,笔下流出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回声。“春风”年月,似这样无奈,而昨夜来风,能堪称“知音”。我没有体验过千古帝王事,自然不知道“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”的叹息,可我却懂“小楼昨夜又春风”。流落易逝的年华,在不经意中已成悔恨,少不得“昨夜来风”的凄凉!也许,这细细的春风需要生活的概括和补叙,也正因此,我时常羞涩于笔,不能一展“夜风”的才情,也就没能流出让人诵读的诗词。
几经风雨,生活还是平平稳稳。喜欢看着落叶,飘飘洒洒,风的撼动。落叶似泪,流不尽的苦闷只有在干枯中衰落,夜风的快意也成了“泪”的凝结。人总在成长,生活也就有了层次。像李煜“无奈朝来寒而晚来风”的感慨也曾有过,毕竟有些事会成为一种“多余”而尽显“无奈”。
看着夜风萧瑟中初恋的风景,构思过生活的画面。挽臂轻过小桥,月光如银,洒落在长亭古道,舂风吹拂的快意,减去了脸颊阵阵红韵。偶而看到背对长桥,望着一碗清水,清风细细拂动黑发的靓影,在等待中的清快是悠闲自若,真不忍心看到有人会去破坏这个世界的纯洁。如今都成回忆,再一次独自迈回长桥,始终觉得这桥太长太落寞!
“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,晚来风急?”晚年孤居的凄苦无告,只有用三两杯淡酒来解释,然而寒夜的凄冷怎麽能够抵挡得了呢?尽管“金风玉露”已去,那空城之上,渐近黄昏,却还是“清角风寒”,处地不同,意境不同,别出心裁的却是不同的心声。夜风是这样冷冷清清,相隔相离的离情已在,戍守边界的豪情犹存,无论是久经干旱的西北,水乡泽国的江南,还是戈壁沙滩的蒙古,日月常在,夜风总是不间断的吹拂。那远远相隔,似曾相识的台北,在舂风又绿之后,又一度度在夜风的冷情寂廖中模糊了起来。即便相隔得怎样朦;胧,中国还是中国。思子心切的慈母怀念别离的儿子始终也不灰遗望,这夜夜清风似这般絮絮叨叨,也不曾间断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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